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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曾错入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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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崩溃(第2页)

林仲勋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他敲打着手中拐杖,“我女儿已经去了!你还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你有没有良心?”

“每个人都有父母,淑培得到了显赫的家世,三十三年的风光与呵护,得到了我妻子的名分,她得到的还不够多吗。那么宛宛无父无母漂泊可怜就活该一生陪在我身边无名无份?客观讲,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男人,我毁了太多女子,掌心也血腥满满。而淑培是我的好妻子,隐忍包容,温和谦让,体贴长情,可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人死如灯灭,她所谓要我答应的,其实并没有意义。只会让我觉得,她很可悲。”

他说完后看着林淑培的尸体,他轻轻将那布掀起来,林淑培的脸苍白冰凉,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微微扭曲的眉目仿佛生前最后一刻经历了无比痛苦的挣扎。

蒋华东伸出手指在她脸上轻轻触碰而过,并不带着一丝爱怜和温柔,反而非常冷漠说,“有些话,现在不说,再没机会了,你信佛,也许你的灵魂还在。淑培,到我死那一日,你都是蒋太太,我也会在你墓碑上刻上爱妻两个字。可你听好了,我从未爱过你,哪怕一分钟。我所有的感情,都给了薛宛一个女人,纵然我们无法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我会爱她到我生命最后一秒钟。你死后我还能做到的,就是把我们的结婚证烧给你,让你在那边还有念想可以看。”

蒋华东说完这番话后,将布为她重新盖住,他朝护士摆了摆手,她们推着这床进了电梯,往太平间的方向去。

林仲勋吩咐一名官兵通知林府管家准备在院内挂白,又在佣人的搀扶下,去了手术室等候林夫人,蒋华东坐在长椅上,我靠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他并不是一点都不动容,只是林淑培最后的要求,让他那点愧疚和惋惜都被击得粉碎,他宁可让林淑培说在几年后安顿好我就陪她一起死,也不愿以这样的方式,无能给我一个名分,这是在瓦解他男人的尊严。

他吹着眼眸,身子非常僵硬,手指冰凉,我死死握住他的手,为他渡暖,他一言不发,眼底是翻滚的复杂,我说,“我不在乎,一开始我以这样的借口躲避你,是我太幼稚了,那时候我刚摆脱小姐的身份,很想能在最时间内内就把自己洗白,可以趾高气扬面对所有诋毁谩骂我的人,我认为做你的情人和小姐是一个改变,只是前者只陪你一个,后者是要陪很多男人罢了。但仔细想想,我如果在乎这些,现在也不会有你的孩子,我早就不在乎了。而我们现在和夫妻并没有区别,婚姻能代表什么呢,你和林淑培做了五年貌合神离的夫妻,这世上又有多少和你们一样的人,婚姻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走一辈子,而互相爱慕了一辈子的,未必就能结为夫妻,我们不要提这件事,就这么过下去,我觉得很幸福。”

古桦此时买了些米粥和小甜点上来,他悄无声息靠近,生怕惊扰了蒋华东,我朝他摇摇头,他蹙眉提了提手上东西,示意我好歹哄着他吃下去些。

蒋华东身后重任很大,地下圈子的生意,宏扬的生意,将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他不能倒下,否则就会被人趁虚而入,即使他有很多得力手下为他打点后续事宜,可商场黑道风云变幻,一分钟就是天差地别,他坐镇和他不在,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接过古桦手上的一杯小米红豆粥,打开用勺子舀凉些,我先吃了一口,味道很轻甜,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味道的东西根本难以下咽,稍微甜一些,反而能开胃。

我喂到蒋华东唇边,他没有拒绝,而是顺从的张开吃下去,我又顺势喂了一些,他吃了半杯后,我将剩下的喝下去,空杯子递给古桦,古桦说,“我刚才上来时,看到撤走了一半官兵,林府副管家过来打点医生红包,蒋太太尸体大约存放到明天下午,后天一早召开葬礼后直接焚化入墓。宏扬那边事宜这几天比较重要的推迟到大后天,蒋总看可以吗。”

蒋华东嗯了一声,他忽然抬起头,定定望着古桦,大约跟在蒋华东身边的人都特别害怕他这样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古桦微微低了头,蒋华东说,“你跟了我三年,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不希望破坏这份上下级的友谊。除非是你自己选择让我怀疑你。”

古桦脸色变得苍白,他攥着拳头,忽然开口说,“蒋总,是…是南哥让我隐瞒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他在机场时告诉我,您现在心思很不稳,身边薛小姐怀了身孕,怕万一刺激到,会造成可怕后果,让我等蒋太太葬礼后再对您坦白。我不知道南哥的本意,但我的原则是不能对您有丝毫不好,所以我权衡再三后选择听从。”

蒋华东冷笑说,“隐瞒不是为我好,我最厌恶的就是欺骗。你是我助理,我对你没有用管教手下人的那些狠毒方式,所以你不要逼我动手。”

古桦的脸色彻底白了,他看了我一眼说,“蒋总,我们根据保姆交待…一层层查下去,发现有人暗中阻拦,能阻拦到我培养出来的那群专门办事的人,除了顾升的势力,就是南哥。我留了心眼,没有通过南哥的人去办,也没有对他说出实情,我只对他说,是南哥手下某个人做的,不知道受了谁的收买,南哥当时听了后没有说话,然后在机场拦住了我,说他会教训那个人,给薛小姐和孩子一个交代,但其实根据结果,下药的事就是南哥亲自做的。我送到药物所进行研究,提取出药里含有专门堕胎的物质,性寒活血,被保姆放在粥内,南哥非常谨慎,他还叮嘱保姆假加入薏米,就是想到一旦薛小姐流产,您一定会检查饮食,那么发现薏米,以为这个就是罪魁祸首,也就不会再查下去发现药物问题。后来没有成功,药又被加入中药内,依旧没有喝下去。”

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早的那杯牛奶,我问古桦,“他有再给你打电话吗。”

古桦点头,“我买这些食物的路上,南哥又联系了我,问我薛小姐是否安好。”

我冷笑,“自然安好,风尘场所就是一个大江湖,我在江湖生活了四年,下药这种东西,见了无数次,对方什么表情,细微我也能察觉到。”

我看着蒋华东,“牛奶也有问题,我没有喝。”

蒋华东深深闭上眼睛,古桦问他,“可南哥为什么要这样?他没有理由背叛蒋总,他跟了蒋总十年,从南通到这边,忠心没人抵得过,我自己背叛了蒋总,他都不会。”

蒋华东没有回答古桦的疑问,他让他去林府带个人过来,古桦答应后,飞快离开医院,大约半个小时,他带着那名裴岸南安排伺候林淑培的保姆到了医院走廊这边,他们见面后,那保姆非常恭敬喊了一声姑爷,蒋华东松开我的手,非常漠然打量着她,大约二十多岁,非常清秀质朴,没有年轻姑娘的贪婪之气,她低垂着头,仿佛有点害怕。

“阿南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