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丁宁(二十三)(第1页)
“师姐别去想了,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他们利用你们的善良去肆无忌惮的伤害人,他们才是错的那一个”,史如轻声安慰道。师姐作为一个受害者,承受了这世间许多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家破人亡被人误会,这本不该是她的人生,可她偏偏感受到了这些。
“我已经许久没有梦到我的父母了”,丁宁轻声的说道。她从大火中逃生,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那段时间,她经常在睡梦之中梦到她的父母,母亲还是那样的温柔,父亲还是那样的慈爱。在睡梦之中,那一切的苦难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母亲会温柔地替她盖被子,父亲会逗得她哈哈大笑,然而,睡醒之后,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她要去面临苦难的白天,苦难经过了之后,才是梦境夜晚的到来。
随着恶妖对她的操控越来越深,她梦见父母的时候也越来越少,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怀疑与父母在一起的那些年,只不过是她做了一个好梦罢了。而如今她面临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生活,若不是她父母仅存的遗物,一直被她紧紧的放在身上,她或许会真的将自己的怀疑变成真实。丁宁在昨天晚上梦见了自己的父母,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家,乳白色的洋房修剪的整齐的草坪,母亲喜欢的玫瑰花,还有父母坐着喝咖啡看报纸的桌子和凳子。她记得那把乳白色的椅子和圆桌,天气好的时候,父母就会坐在圆桌旁喝咖啡看报纸。
母亲和许多自小养在深闺,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家闺秀不同,外祖父对母亲的培养是很用心的,不但让她读书看报纸,还带着母亲出国看过国外的风景。父亲和母亲时常在后花园那儿,看报纸对时事进行一些评价,小的时候不太懂,就和小师妹一样,只知道开心的在草丛里面跑来跑去玩玩乐乐,但母亲与父亲聊起时事那神采飞扬的脸,她却一直记得。丁宁小时候的觉得母亲真的与别的女人不同,与那些自小就被三纲五常束缚住的女人大不一样,她想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可惜的是她没有成为像母亲那样的女人。
“师姐,若是你的母亲在天有灵,知道你所有的遭遇只会心疼你,她不会怪你的”,史如轻声的安慰。丁宁的神色实在是哀伤让人心揪,她的母亲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人,可惜的是却遭遇了那样的不幸,与她的女儿一样。她若是知道师姐所遭遇的一切,该是多么的心疼和自责以及无奈。
“我知道,母亲在梦中与我说她不怪我”,丁宁露出一个如同莲花般的微笑。她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家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她恨不得好好的哭一场。她在屋子里面寻找着父母的踪影,可无论她怎么去寻找,她始终找不到父母影子,正当她焦急万分时,她看到了房间里的娃娃,她狠狠地将它摔在地上,看到娃娃摔得四分五裂,她的心头涌起一股快感。她家破人亡,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个娃娃功不可没,如果自己小的时候没有相中这个娃娃的话,那么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凄惨,若是她没有将那个娃娃带回家的话,她的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副模样。丁宁不知道,但她却知道,看到娃娃摔碎在地上,她的心头很高兴就像报了仇一样。但奇怪的是娃娃没有涌起黑烟,它就像一个正常不过的瓷娃娃一样,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正当丁宁想蹲下来研究一下时,就听到了父母焦急的呼唤,父母在洋楼那儿拼命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丁宁浑身一颤冲下楼竟然见到了自己的父母,父母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丝毫没有变,父亲还是那样的温文尔雅,母亲还是那样的端庄贤良,可她却变了。她站在后花园与父母四目相对,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眼中滑落下来,与已经阴阳两隔的父母,相对无言,只是默默地流泪。
哭了一会儿,丁宁终于鼓足了勇气奔向了她的父母,一头扎在母亲的怀抱中不停的哭泣。母亲像她小的时候那样抱着她,父亲在一旁也是哭,一边哭一边自责是他不好,他不该引狼入室,若不是他引狼入室的话,她和她的母亲就不会遭遇后来的不幸。
那一晚上的梦真的是很美好,丁宁与己经阴阳两隔的父母相见,她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温暖。她与父母聊了许久也向父母道了歉,她没有长成他们所期望的那样,父母只是在摇头,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是他们没有做好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才会让她受了这些苦楚,听到他和师妹和好时父母十分的欣慰,他们要丁宁替他们与史如说一声谢谢。“走吧,孩子,我们己经阴阳两隔,不要记挂我们”,这是她的父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史如擦了擦眼角的泪,丁宁笑着说道,“其实我一直是不甘心的,我不甘心,纵使我报了仇,我还是失去了父母,我看见我的仇人在大火之中痛苦的煎熬,原本以为会快活,可其实我心里是不快活的。我看着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所有在意的不在意的人都在他的面前死去,我原本以为我会快乐的。因为我的仇已经报了,我让我的仇人感受到了我曾经感受到的痛苦,实际上我竟然觉得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的仇已经报了,可那又如何呢,我的父母照样不能回到我的身旁,我纵使是法术通天,能与天地争辉能活千年万年,可我的父母还是不能回到我的身旁。我曾经问过画妖有没有起死回生之术,画妖告诉我死了就是死了,即使你将那个人复活,那个人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了,到最后痛苦的那个人还是你。恶妖说的没有错,我心头的那片黑暗沼泽固然有他的原因,但最多的还是有我的私心在,她成就了我,何尝不是我成就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