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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调情(第2页)

    又觉得苏晋区区知事,三番五次地对自己出言不逊,方才那点感激之意消失全无,恶声相向道:"你那日没死在闹事当场已是万幸,好好将养才是正道。更不必赶着早进宫,刑部审案,尚不缺你一个证人。况且少几个你这样没事找事的,京师反而太平些,哦,这么一看,你那日没死成当真可惜了。"

    苏晋听了这话,双眼弯了弯,负手平静地看着晏子言:"大人说的是,下官死不足惜,只是大人这么盼着臣下死,不禁叫人琢磨起由头,是有甚么把柄落在下官手上了么"

    晏子言一时怒不可遏,抬起手想要唤人进来治治这吃了豹子胆的东西。

    苏晋却不肯退让,她今日来,就是要从晏子言嘴里问出晁清失踪当日的因由,激怒他是意料中事,若这便怕了,何必犯险来这一趟。

    "闹够了吗"正这时,端坐上首的柳朝明沉声道。

    苏晋与晏子言互看了一眼,均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柳朝明问晏子言:"十七殿下当日呈给翰林的策论,听说太子殿下已让掌院转到了詹事府"

    晏子言拱手道:"正是。"一时没忍住心中得意,又对苏晋道:"本官差点忘了,本官有没有把柄落在苏知事手上实不重要,倒是苏知事有一个现成的把柄,正握在本官手里。"

    说着,转身自案头取了案宗,正要呈给柳朝明,忽又缩回手,一脸疑惑地问:"敢问柳大人是如何晓得十七殿下的策论是苏晋代写的"

    苏晋心里头窝火,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不是你自任暄处取了策论原本上递刑部,这才招来的都察院么

    然而这个念头闪过,苏晋忽然觉察出不对劲。

    倘若是晏子言将策论原本呈给刑部,那么沈拓怎会猜不出这案子的另一头是十七殿下

    这么一看,东宫与刑部,倒像在各查各的,互不相知。

    柳朝明道:"你不必知道。"

    晏子言又道:"那么敢问柳大人,若查实据证,要如何处置苏知事呢下官可是听说半年前那位代十四殿下执笔的司晨是被杖毙的。"

    柳朝明道:"前车之鉴只做参详,不必盲目行效,都察院审完,自当以罪论处。"

    晏子言忖度一番,自以为悟出柳朝明的言中意,于是道:"按照御史大人的说法,这等罪名,便不是死,也要落个革职流放吧"

    说着,忽然合手对柳朝明一揖,白衣广袖带起一阵清风:"柳大人,下官纵然十分看不惯苏晋,但也听闻仕子闹事当日,应天府府丞带着一帮衙差藏在夫子庙里,东西二城兵马司堵在半道上不分轻重缓急地跟几个暴匪周旋,在朱雀巷的礼部大员不想办法疏散百姓便罢了,皆躲在茶坊里头,生怕被伤着一分半分,只有他,只身纵马而往,虽自不量力妄图扭转乾坤,愚蠢至极地真当自己是根葱,但……下官想为朝廷留下此人。"

    一语毕,转身横眉冷目地看着苏晋,说道:"苏晋,本官长你几岁,教你一个道理,他人之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有道是画

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你可知当日你在喧嚣巷陌出生入死时,躲在茶坊里头战战兢兢,自始至终都没出来看你一眼的都有谁有人跟你称兄道弟,并不妨碍他在背地里捅你刀子。"

    顿了顿,微微扬起下颌,又缓了些声气道:"当然了,你的所作所为,也并不妨碍本官打心底讨厌你,本官惯欠不得人情,你看好了,本官只帮你这一回,不为其他,为你当日取舍果断地护了舍妹安危。"

    言罢,晏子言大步流星地走到厅堂西角,先开灯罩,将手里头的策论往火上烧去。

    白纸黑墨,沾火就着。

    正这时,也不知是否是天意,堂门忽然被推开,带起的一阵风将拿写着策论的纸吹拂在地,刚刚从纸角燃起的一丝星火倏尔灭了。

    来人一身朱色冠袍,上绣五爪金龙,身后还跟着朱南羡与朱十七,不用问,当知这一位便是大随的储君,太子朱悯达。

    屋内一众三人齐齐跪地跟朱悯达见礼。

    朱悯达只道了句:"御史大人平身。"目光落在地上烧了一角得纸上,冷笑了一声道:"怎么,是谁胆敢背着本宫毁尸灭迹么"

    堂内鸦雀无声,晏子言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

    朱悯达微微扫晏子言一眼,吩咐道:"晏三,将地上的纸捡起来,呈与本宫。"

    晏子言应了声"遵命",起身去拾策论时,脸上血色已退尽了。

    朱南羡如丈二和尚,尚未瞧明白眼前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