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朝阳如血凤凰涅??（四）（第1页）

当“平波”号管带郑森带领二艘哨船与敌接战，离敌船约三里时向东转向斜插，以左舷火炮与敌船接战。破奴军转向海盗船也立刻转向亮出右舷火炮，破奴军前导杨三文哨船率先开火。可惜的是，杨三文炮船发射的炮弹只在敌船队周边掀起数道白色水柱，却没有伤及敌船半分。就在杨三文哨船打完后加速撤离之际，敌方射来的一发实心弹恰好击中才修理好的桅杆断裂处，就在隆隆炮声中杨三文哨船桅杆上半段再次耷拉下来。破奴军哨船本是破奴军中速度最快的战船，紧跟在杨三文后方的“平波”战船管带郑森，不得不下令向右行使以期避开前方受损战船。郑森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用“平波”炮船宽大身躯和强大火力隔开杨三文炮船与敌船队之间的接触，让哨船有足够时间撤离战场。

“平波”炮船与杨三文哨船间隔不过三里，当战船穿行在两艘炮船间与敌三桅帆船距离不足五十丈，在如此近距离双方比拼的谁最先开炮。很显然在这方面“平波”战船占据了绝对优势，敌三桅帆船正在重新装填弹药，“平波”炮船火炮发出了复仇怒吼。三发开花弹砸入海盗船内，两次清晰而又剧烈爆炸摧毁了海盗三桅海船的龙骨，在刺耳断裂声中这艘体量与“平波”差不多的三桅海船缓缓沉入海中，海面上散落着大片木板碎片。就在郑森带领“平波”船取得战果之际，海盗双桅海船发射的炮弹落在“平波”号周边。深知实力双方悬殊的管带郑森，不能与敌船队纠缠，他下令船队顺风航行脱离与敌接触。然而，杨三文哨船因主桅杆受损速度慢了下来，杨三文向郑森发旗语，他拖住敌人主力船队为郑森创造歼敌战机。

为此，杨三文下令哨船向东转向，吸引敌船队注意力。海战要诀是除恶务尽，破奴军知道这个原则，常年混迹于海上的泰西海盗们也清楚。在海战中击沉敌船，远比击伤敌船更为重要。在宽阔的大海上，你即便是有再好的水性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游数天，沉没的海船上的水手，要是不投降基本上没有生存的可能。当受伤的杨三文哨船选择向东撤离时，一艘三桅和六艘双桅海船追了上去。泰西海盗船分兵追击破奴军战船，正好符合了郑森各个击破的策略，抓住机会的郑森再次带领吴国忠哨船向西航行，他这次的目标是泰西人船队西侧的三桅帆船。郑森清楚，泰西人双桅海船速度比三桅海船要快一些，但火力上不如破奴军哨船，只要干掉海盗威胁最大的双层三桅帆船，在海上跟敌双桅海船周旋成功把握比较大。

作为“平波”船上最大的十斤主炮，一直是一个鸡肋般存在地角色。在面对众多敌人时，时不时用这门威力巨大的鸡肋火炮吓唬对手也是一种选择。在离敌船队还有十里时，郑森下令主炮开火威慑敌人。在海面上这么远距离开炮，对能不能击中敌船管带郑森从不报任何侥幸心思，在他看来要是能击中敌船，其难度就如同火铳击中百丈外敌人眉心。正如水师大多数所料想的一样，这发开花弹射击角度不对，只打到了五十丈外浪头上形成了一朵壮观水柱。这下倒好，没吓住敌人把自己人倒惊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发主炮开花弹非常幸运地远去，更加幸运地在海盗三桅炮船右侧形成了近失弹，距离敌船一丈爆炸的开花弹将船右舷炸出一个缺口。灾难总是无数巧合加上人为失误造成，这发近失弹正好冲到海浪触发引信爆炸。巧合的是，一道涌浪将三桅海船推向西侧。

十斤开花弹本身威力就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海船右舷炸出一个半丈宽的缺口。巨大涌浪助力将这个缺口扩大，突如其来的破损使得海船在短时间内涌入大量海水，使得巨大海船瞬间停顿一下。也就是这个停顿引发了更大灾难，晃动的船身将点燃引线用十余个火盆抛向船舱顶部。炉火中木炭在空中飞洒，引燃了水手身上衣服，也点燃了许多备用引线。更加危险的是引火烧身的海盗炮手本能地就地翻滚灭火，引爆了他们身旁火药桶。要说还是这火药桶殉爆来得痛快，瞬间爆炸直接带来的死亡，减少了垂死挣扎带来肉体上的痛苦。正当“平波”炮船装填弹药准备下一次炮击之时，前方突然传来的爆炸声惊呆了炮船上所有人。大家都看到开花弹掀起的白色水柱，就说明这方开花弹打歪了，既然没有打中敌船怎么就爆炸了呢。

不管怎么样敌人三桅海船爆炸就是事实，也说明“平波”号鸡肋主炮建立了奇功。有了敌人三桅主船爆炸损毁，对付其余的双桅海盗船“平波”号自然有了信心。郑森下令“平波”号快速接近右边最外侧敌船，在一里半外对敌开火。也就是这一轮近距离炮击，“平波”号再次击中海盗双桅炮船。这次没有近失弹，而是实打实击中海盗炮船。本来泰西海盗船比较结实，甲板上防火措施也比较充足，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对手破奴军开花弹是要爆炸，特别是船体内部爆炸会带来严重后果。位于“平波”船后方的吴国忠哨船，在与敌双桅帆船的较量中占据上风。吴国忠哨船穿过敌人双桅海船之间，两面同时发炮击中了两艘敌船，只是其中一艘双桅帆船受伤较轻快速逃离战场。

以寡击众也是要付出代价，管带郑森所在“平波”炮船被敌火炮实弹击中十余发，其中七发穿过硬帆落入大海，其余实弹皆击中船身。同样穿行于敌船队的吴国忠哨船，其损伤程度远高于“平波”炮船。两方实弹击中哨船水线之下，将船体左舷打出两个大窟窿。受此损伤，吴国忠哨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们必须将进水的仓室排水堵漏。管带郑森在消灭了海盗两艘三桅帆船后显得自信心爆棚，他一面护卫着吴国忠哨船脱离敌方船队，一方面找寻敌方船队三桅海船，一面寻找下一次进攻的方向。就在这时，位于前桅杆上的观察哨禀报，西侧发现不明船队，从旗帜颜色上看不像是自己人。郑森愉快的心情在这一刻沉到谷底，海战进行到这里“平波”号储存的弹药消耗了一半，要是敌人援军加入混战，破奴军船队绝对逃不出去。

作为水师平字战船管带，郑森很清楚大明沿岸破奴军没有盟友，只要不是黑色旗帜和船帆基本上都是敌人。常年航行于南海的郑森非常了解这里的情况，所谓海盗除了大明人是真海盗外，泰西人可称为亦商亦盗。他们在破奴军水师战船巡航时就是商人，一旦有机会劫掠时马上变身为海盗。破奴军张大帅要求水师消灭一切走私货船，名义上是维护大明禁海祖制，实际上是要破奴城宣慰使司做独门买卖。正是张大帅的政策，为破奴城宣慰使司带来了数次战争急需的银钱。可今天局面太过危险，哪怕是破奴军平字战船强于对手，郑森也丝毫没有取胜的把握。作为一船管带，郑森不能流露出任何胆怯的神情，他必须给予官兵们取胜地希望，并保证在北方船队的安全。

就在郑森思考对策之际，桅杆上观察哨再次禀报，西南方发现泰西海盗船十七艘，三桅帆船三艘，其余皆为双桅帆船。也就在这时，吴国忠哨船发来旗语消息，本船两个船舱进水无法在短时间排出，他们将留在原地与泰西海盗船周旋。吴国忠说得很隐晦，作为船队主将的郑森很快听明白了吴国忠的真实意图，那就是用哨船拖住海盗船队为郑森创造歼灭敌船的希望。郑森手下的三个哨船管带皆为他水师学堂同窗好友，他们都是一起进入水师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将领，其个人感情极为深厚。在当前战事不利的情况下，郑森也不得不放下个人情感，保障船队整体安全。郑森只给吴国忠回了旗语：力求歼敌回英雄冢相见！不再犹豫的郑森下令“平波”挂满帆，扑向东北敌三桅海船。

吸引敌船队的杨三文哨船，在航行了二个时辰后被海盗船逐渐追上，眼看着已经达到吸引敌船队的目的，管带杨三文下令转向对直撞向海盗三桅帆船。在海战中最忌讳的就是迎头相撞，破奴军哨船虽然比海盗三桅帆船要小，一旦撞上绝对是两败俱伤。海盗三桅帆船船长羊里艾，也是一个纵横海洋多年的老手，他看着冲过来的破奴军帆船丝毫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在对冲的一瞬间向左一摆船头避开哨船冲撞。海盗们大多是跳帮好手，他们向破奴军哨船投来上百道带爪绳索。很快，破奴军哨船就像被蜘蛛网捕获的猎物随着海盗三桅海船原地打转，哨船上水手也被巨大惯性带倒在甲板上。也就在这时，另一艘双桅海盗船靠了上了，他们采用同样做法用飞锁链把杨三文哨船夹在中间，随后两艘海盗帆船上海盗挥舞短刀跳上了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