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狂风折巨木 劲草柔克刚（二十五）（第1页）

在破奴军火箭炮轰击罗斯主阵之后引发罗斯联军反弹，从两翼反击的突厥骑兵全是散兵铺就战场，散乱的马蹄声格外让人心烦。突厥骑兵散兵冲锋，可有效降低火铳铅弹带来的伤亡，破奴军炮队一般也不愿意将宝贵的开花弹浪费在散兵军阵上。即便是黄志部白狼营神射手在混乱的战场上也不容易找到背负火药桶死兵，这是因为突厥骑兵在雪地上奔行掀起了大量白色雪尘，白色的烟雾隐没在这个大背景下。很显然突厥人死士骑兵从第一次冲击引线过长造成爆炸时间迟缓得到教训，他们剪短了引线数个死兵成功炸毁了六辆战车。

破奴军战车被二十多斤重的火药桶近距离爆炸炸得散架，冲击波将战车掀翻在地。侧翻的战车暴露出空心车底，重伤的犍牛浑身是血无力地晃动牛蹄。厚实的车体护住了要害，车厢中被震晕的破奴军战兵忙不迭地从下部爬出，他们身上满是血污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流血还是犍牛的血红。同样被炸死炸伤还有为其提供护卫的火铳兵，他们很快被其他兄弟拖出前线交给女护兵抬离战场。炸毁战车出现的缺口随即被后方赶来的战车填补，两翼拉长的战车阵线渐渐展开，越来越多的后备骑兵下马加入到打击突厥死兵的队列中。

渐渐地破奴军右翼集群主要进攻大军在方圆十里战场构成了一个黑色箭头大阵，其箭头是一百五十辆战车构成的品字叠阵。他们向着一里外罗斯人刚刚修筑的临时护墙逼近，在山脚下的这道临时护墙前五十丈，有一道石头块组成的障碍地带。这些大小不一的高不过三尺宽四尺像一个个小坟头，只是这些障碍之间间隔较大，三丈的间距对行军中破奴军战车通过影响不大。前线指挥作战的战车营都统领鲁得银，他站立在斗车上从高处观察左右战场，耳边不时传来爆炸声。

这仗打了这么多天，战车营损失了上百辆战车终于有所突破，他发觉左右战车阵型基本稳固，前突进攻的战车正一步步进入障碍地带。躲藏在护墙后的罗斯火枪兵，对着破奴军战车射来第一轮铅弹。就听得战车外传来雨点般闷响，破奴军战车厚实的尖头打成了麻脸，十余个暴露在战车左右的破奴军战兵被这弹雨击中。或许是处于罗斯火枪最大射程之外，受伤倒地的破奴军战兵在边上兄弟的帮衬下找寻伤口，结果是盔甲抵挡住了铅弹的冲击留下了饼状铅块，除了两个被击中头盔的破奴军倒地不醒外其余人等并无大碍。

这也给前线上进攻的破奴军战兵们提了个醒，他们是在与同样持有火枪的军队作战，对付游牧民族的那一武器上优势荡然无存。要在严酷的战场生存下去，就必须找到合适且有效的办法。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他们按照十余人一小队尾随在战车后前进，利用战车厚实车体躲避敌人铅弹。战场幸存者几乎都是老兵，他们最懂得在凶险无比战场活下去的办法。罗斯人火枪射击战法，采用的是老兵射击，后方以老带新专门为前方射击老兵装填弹药。罗斯火枪弹药不是定装一体弹，装填火药的份量还得靠老兵经验。

所以，罗斯老兵装填火药并压实，新兵负责将布片裹住铅弹压实并将击发火药池中倒入含硝高的击发火药。同时新兵还得负责将射击完的火枪膛残存杂物清理干净，以免残渣积存过多造成炸膛隐患。罗斯人火枪威力大射程远，但装填弹药速度远远落后于对手破奴军火铳兵。这也造成了隐身在战车后不多的破奴军火铳兵，居然能与人数更多罗斯火枪兵抗衡的原因所在。破奴军白狼营都统领黄志，在得到副帅陈铮许可后将鲁得银战车营中三千鬼刀队调入正面战场，白狼营六千火铳兵加入到正面进攻。

白狼营号称破奴军中火铳翘楚，其战法有其独到之处。鬼刀队排列出一个盾阵，盾阵后方是白狼营火铳兵六排军阵，指挥这个阵法的白狼营协统毛三来。这个毛三来最怕没新奇的战法，他根据风向算准了火铳最远射击距离，采用双排轮番射击战法吊射躲藏在护墙后的罗斯人。毛三来作为张大帅特擢提拔的亲兵营千总，时常能得到张平安亲传火铳使用技巧。虽然张大帅本人玩火铳不怎么样，却不妨碍他对火铳性能的理解，远距离吊射战法就是张大帅凭空想出来的奇怪战法之一。

这种战法受到护墙阻碍并不能直接打死射击中的罗斯火枪兵，却能造成离护墙稍远一些装填弹药战兵很大杀伤。交战双方对射破奴军还是占据了装填快射程远的优势，随着越来越多火铳兵加入前线，破奴军火铳射击密度增加将罗斯山脚下护墙打成一个个弹窝。后方增援而来的二百弩炮箱车发射的开花弹临空爆炸，增强了破奴军前线火力，要说破奴军火铳铅弹杀伤了护墙后装填弹药的火枪兵，开花弹临空爆炸则是无差别打击护墙后罗斯战兵。罗斯人抵抗是顽强地，他们不惧伤亡临死不退，将手中火枪射向八十丈外的破奴军战车和更远的火铳军阵。

远在东面观战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已经没有功夫与曲国政谈论战场以外的话题，他叫来参谋下达了一个羞辱人的命令：“右翼集群进攻严重滞后，炮队统领杨威就是个酒囊饭袋，正面突击炮队就这点弩炮？炮队火炮不打罗斯人去打两边突厥苍蝇？右翼集群进攻大军不惜一切代价突破敌阵，要是一个时辰内不突破罗斯人防线，所有右翼集群将领都给老子回家抱孩子去！命令杨威炮队轰击敌阵不得停歇，咱们战车厚实能扛得住开花弹爆炸，火箭炮注意打击敌人增援后队！”

张平安这时真有些急眼了，要是刚才他还有心情跟曲国政聊天，现在却失去了耐心。这主要还是右翼集群所有将领在战场上都存了减少伤亡的念头，这仗倒是打得四平八稳，却把握不住出现的战机。现如今，破奴军进攻大军已然撕裂了阵前突厥大军，并将突厥骑兵逼退至两侧。正面的罗斯阵地已经暴露在破奴军进攻大军面前，按照张平安预想，这个关键时候破奴军该全力冲击罗斯阵线。右翼集群将领们拖拉地表现引爆了张平安的愤怒，他在战场上一点都不给任何人脸面，连副帅陈铮一并受到斥责。

破奴军将领们平时怕张老大阴险地笑容，在战时最怕的是张大帅的怒火，任谁都清楚张大帅急眼了是要杀人地。在张大帅命令中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破奴军开花弹落到战车附近也在所不惜。很快，主帅张平安的命令通过信号旗传达到右翼西北战场。此时战车已经接近罗斯人布置的障碍地带，战车里的火铳兵纷纷脱下身上的盔甲，交给暴露半截身体的伍长。战车伍长用兄弟们盔甲包裹沙袋堆在前面，抵挡威力越来越大的敌人铅弹。这招确实管用，罗斯火枪射来的铅弹打在多重盔甲停留在沙袋中。

战车伍长不时下达口令让自己战车避开前方障碍，他还给战车弩炮指明炮击方向。副帅陈铮所辖虎贲营，三千骑兵斥候提马进入火铳军阵后方，他们将在战车抵近敌方护墙后冲击，陈铮是打算用骑步兵混编一次就将罗斯山脚下护墙阵地突破。就在前线一百余辆战车冲入罗斯人石堆障碍地带时，“轰！轰！轰！……。”这个障碍地带响起了持续爆炸。这爆炸是从隐藏在石头堆中火药桶产生的，横飞地乱石将将炸点附近的破奴军战车炸成漏筛子，大到面盆小至拳头大的孔洞溅出血污。

这突如其来的持续爆炸将障碍地带中六十辆战车炸毁，有五辆战车还引发了殉爆，黑色烟尘裹挟尘土弥漫战场。满地战车破损残骸混合一地的尸块，暂时打断了破奴军进攻势头。这场连续爆炸还波及到战车后鬼刀队，六百多破奴军战兵倒伏在雪地里，其他人则被爆炸震得有些晕头转向。而幸存的五十多辆战车摇摇晃晃地继续前行，他们蹒跚扭曲的车辙印记表明战车内部伤亡也一定不小。很快，战车后方鬼刀队战兵们最先反应过来，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再次加快脚步追上战车。

本来在后方对射的破奴军火铳军阵战兵们，眼看着鬼刀队兄弟离敌阵不远，他们在军官的带领下也纷纷向前跑去。而火铳军阵后方列阵的虎贲营骑兵，也催马前行，他们穿过火铳军阵留出的空隙加速冲锋。躲过罗斯人暗算的战车，晃晃悠悠撞上了罗斯人护墙，将敌人土袋护墙撞出一个个缺口。跟进的鬼刀队战兵在护墙前长矛手用长矛猛刺挥刀反击的罗斯战兵，一声声沉闷地入肉响声隐没在呐喊声中。近战时，破奴军长矛占尽了便宜，双方火器在贴身近战中失去了作用。鬼刀阵各色冷兵器带出血雨腥风，破奴军将士们用敌人的鲜血为阵亡的兄弟复仇。与此同时，破奴军炮队后方火箭炮再次逞威，呼啸火箭弹伴随着怒吼砸在罗斯人驻防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