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寒风急热血铸英魂（二）（第1页）

大明官军与闯军在关中展开决战前的对峙，明军主帅是万历四十四年赐进士出生的陕西总督洪承畴。虽然洪承畴是福建人氏，却在天启年就在陕西为官，对陕西的风土人情非常熟悉。自从洪承畴总督陕西剿匪军务以来，他与陕西贼寇大军交手不下数十次，其间败多胜少倒是打出了洪承畴永不妥协的气势。这次大明官军在凤翔府汧阳堵住了闯军通往关中东去道路，也是有一次全歼闯贼全军的盘算，而总督洪承畴全歼闯军底气也是来自于从陕西南部增援而来的卢象升天雄营。

这些年陕西官军屡次败在闯军手里，主要还是缺乏在战场上快速攻击的骑兵部队。今天洪承畴手中有了一支可以快速攻击骑兵，对胜利充满信心的洪承畴站于指挥斗车上派出了第一波进攻大军。伴随着震响的号炮声，明军左翼三个步兵方阵开始向西缓慢移动，这支进攻大军是陕西参将贺人龙带领的五千步兵。走在三个先导军阵中的贺人龙骑在一匹高大枣红马上，身穿明光铠手拿狼牙棒，二百多盔甲齐备的骑兵家丁环绕在他身边。进攻中明军步兵每行百步需停下整队，其目的是要保持整个军阵的完整。

多次与闯军流寇大军交战的经验，让贺人龙熟悉闯军的弱点，他所要进攻的地带是闯军看似强大的右翼。贺人龙耳边充斥着手下战兵行进时沉闷地脚步和紧张踹气声，身高八尺满脸横肉络腮胡的贺人龙在马背上高声叫骂着：“你们这帮怂货听着！今天打完贼寇老子给你们放松一下，贼人的女人随便玩，抢到的财货本将分文不取全都给你们这帮饿狼。可谁要是敢在战场逃跑，就别怪爷爷手里狼牙棒不认人！”

贺人龙鼓舞士气的言语得到了手下战兵狂热响应，海啸般欢呼预示着今天大家可以洗劫贼寇钱财。即便是贺人龙鼓舞士气非常成功，明军想要捞取军功也得需要一刀一刀把闯军砍翻才能获得，可迎接明军绝不是只知道挨刀的流民，而是手中有反抗武器的军队。闯军率先用军阵前火炮向明军射击，数十发实弹准头不高也有数枚炮弹把明军军阵打出一道道血巷。看着离闯军右翼军阵还有百丈，贺人龙下令不管军阵整齐快速向闯军接战。

与此同时，明军天雄营二万骑兵在卢象升的亲自率领下开始向北移动。卢象升带领的天雄营采用了破奴军惯用大斜面进攻战法，他要尽可能冲击闯军左翼军阵，用高速奔行的骑兵撕裂闯军左翼防线，进而从侧翼打击闯军主阵。一时间火炮声和喊杀声震天，骑兵大军卷起的尘土弥漫整个战场，刀枪入肉畅快伴随着死亡前哀嚎此起彼伏。数十万人为生存而战，闯军用鲜活的生命去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官军为军功女人搏杀，交战双方有自己的意图，他们都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置对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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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境内陕西这场闯军与官军大决战正如火如荼展开，数千里之外的北方额斯热格草原上也有数十万黑甲大军相互对决，这是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亲自主持的破奴军战前大军演。为了后年与罗斯人联军的决战，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花费大量的金钱，专门搞了二场有针对性军演。破奴军中刘冲部火狐营和征夷行营山地部队左二丫部扮演罗斯联军，分别对战破奴军副帅陈铮带领的北方集团大军和**集团两路大军。额斯热格山上观战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裹着一件熊皮大披风看着山下往来穿梭的各路军阵，他的内心一阵阵烦躁。

北方天气极度寒冷，就这场为期二十天的军演，破奴军战马因冻伤损失近三万匹，战兵和辅兵冻伤二千有余。在张平安选定的兀秃刺草原战场，那里的气候条件比额斯热格草原更加严酷，破奴军要是不能克服冻伤这个难题，破奴军将不可能全年在那里作战。要说战马损失张平安还能忍受的话，各战兵营火铳在严寒中打不响这才是要命的大问题。本次军演中，刘冲部、左二丫部和炮队杨妹妹部数次击败陈铮北方军团，连古新带领的**军团也没有赢过一次，这让一军主帅张平安对下一步作战明显底气不足。

这几年张平安五次亲自前往兀秃刺巡视战场，可以说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现今张平安最需要解决破奴军存在的骄横之气，在他看来刘冲和左二丫两人在军演中战法独特，已经成功压制住了破奴军**将领们的傲气。炮队杨威部在这场军演中也存在不少问题，杨妹妹采用战前预装火药燃放空弹的方式，顺利解决了火炮预热问题。而刘冲和左二丫火铳兵也采用了相同的办法，可以在严寒中顺利释放火铳铅弹。也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绝招，使得他们能在军演中一次次占得先机。为此，张平安在前期军演后授予杨妹妹二等金质奖章，表彰杨妹妹创新战法为破奴军所作出的贡献。

在额斯热格山上看到参谋长古新带领的**集群大军的侧翼，再次被左二丫部突破，加之天色将晚他下达军令下令叫停了本天的军演。也就在这时，张平安看到了跟随在身边小大人似的儿子张尚武，内心不由得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家大业大儿子多果然是个相当麻烦的事，张尚武在破奴军中几乎是张平安的翻版。这个小子在破奴城和平安城都不喜欢稳稳当当坐在学堂，结果是一到破奴军中，这小子不但自己主动读书认字，还每日用二个时辰阅读**编写战例。张尚武最喜欢去各战兵营传递军报，然后跟那里的参谋学习作战常识。

从张平安内心来讲，他已经认定张尚武将是最佳接班人。然而，破奴城以法务衙门执政杨涟和理番司衙门总管周嘉谟为首的文官们，一直团结在张平安另一个儿子张尚德身边，高举儒家传位立长立嫡传统大旗打压张尚武在破奴军中的地位。张平安虽然对此很是不高兴，但他也不能马上表态与杨涟这帮儒学大家唱对台戏。儒学数千年文化侵染入汉人的每个毛孔，孝道和嫡庶之分更是传统文化中精髓所在，张平安要想平稳统治破奴军控制地域，是不敢逾越儒学传统底线。

这么多年来，张平安那个后世的灵魂完全融入到了大明这个时代，破奴军越强大，控制的地域越广阔，他内在的野心也随之膨胀。征夷行营大总管张通，已经祸害了大半个倭国本岛，一万六千蒙古骑兵的死亡，换来了三十万倭国奴隶，破奴军军演的银钱大部分来自倭国奴隶的拍卖。叫停军演后，张平安回到帅账吃晚饭，今天晚上张平安专用厨子麻五端来来一盆牛肉烧土豆，米饭是才运到额斯热格草原军演前线的占城大米。

心绪不佳的张平安一看到这两样东西立刻有了精神，待张尚武给他添了一大碗米饭，他接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品尝麻五的手艺，吃了两口后张平安点点头称赞道：“老麻的手艺见长，不错！不错！这么多年来你终于可以出师了！”

张平安一边说，一边给儿子张尚武碗中夹菜，他对张尚武道：“小子，要把这土豆当主食吃，这北方粮食出产越来越低，土豆这玩意儿产量高耐旱又耐寒，今后破奴城地域缺粮食咱们就只能吃它度日了！”

以前极度调皮捣蛋的张尚武，在平安城被张平安处罚后变得很是懂事，他听完父亲的感叹没有多说话，大口刨着米饭还时不时捡起掉落在小饭桌上的米粒塞入口中。张平安不爱喝酒，所以他吃饭的速度也非常快。就在张平安吃好用豆芽汤涮嘴里残渣，帐门一开一股寒风把曲国政裹挟进来，曲国政拿来了刚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一口闷完碗中残汤的张平安起身轻轻拍了拍还在吃饭的张尚武，意思是让他接着吃，随后接过曲国政手中急报坐入了书桌和靠背椅中细看。

不久，张平安用眼一扫帅账内正在收拾饭桌的麻五，懂事的张尚武赶忙于麻五一道用抹布把桌子上残渣打扫干净，然后与麻五一起走出帅账。张尚武刚刚出门就听到他父亲在身后飘来的声音：“去把古新给我找来！”

不久，参谋长古新从山下飞马赶来，他刚进帐篷张尚武就给古新端了晚饭。待张尚武再次出门，张平安也为张尚武这个儿子感到自豪。看着还在晃动的帐篷门帘，他眼中充满了欣慰道：“尚武这小子就是像我，做事情知道举一反三，我只让他把你个小白脸叫来，他这么小个娃娃就能考虑到你还没吃晚饭。就凭这点，这小子今后绝对是一个面面俱到的能人！回头你去找陈铮聊聊，就说打算跟他结个娃娃亲，我打算让陈铮家五丫头嫁给张尚武。你给王庆和写封信，让陈铮家五丫头下月到破奴城帅府，也让这丫头领帅府月例。”

张平安这话看似平和其中内涵很是丰富，张老大说话做事就是武断，他根本就没有给副帅陈铮任何推脱的机会，张平安这么做就是要把陈铮搅和进帅府复杂的嫡庶之争中。在古新看来，本就极为复杂的帅府内部争斗，有了张平安的这个命令，再次为张平安长子张尚德接位带来更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