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奴血染旌旗之十面埋伏（十一）（第1页）

正白旗主力在白羊所休整不到二天，贝勒多尔衮派遣的前出探查斥候，在南方和西方就遇到了大麻烦。其实在破奴军中，装备伪装服的部队除了山地部队外，各战兵营斥候也同样装备。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之所以不要脸去大明赚取银钱，就是要用最好的装备武装破奴军。闪电营斥候把总侯成武带领一百三十个手下，隐藏在白羊所南面十八里的官道两侧。从清早开始，他们在此已经埋伏了近二个多时辰，侯成武今天的差事是要抓正白旗的斥候俘虏。

作为一个参与过对战女真人战争的斥候老手，侯成武一点都不会小看正白旗斥候的作战能力。女真人打小就在山林打猎极为熟悉丛林环境，任何一处破绽都会被对手提前发现的话，如果他们有一丝大意的话，埋伏在此的辛苦也就白费了。为此，侯成武一行进入战场时，都是由南面而来尽量避免在北面敌人经过的地方露出痕迹。而破奴军斥候进入伏击地点时，越是靠近藏身之所越是小心翼翼。特别是最后五十丈时，他们可以说每走一步就要把刚刚踩踏的枯草再次扶正，让敌人看不到其行走轨迹。

好在北方在初春以北风和西北风为主，从气味上可以隐藏住许多不可言说地秘密。破奴军和大清骑兵一样，成天都与马匹厮混在一起，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上马身上的油脂。马油气味大，女真人、蒙古人、破奴军战兵都有这个气味。骑兵们一般对这种气味不敏感，而汉人则是老远就能闻到。破奴军知道大清的军队中有汉人细作，他们熟悉当地的地形，一般也会给女真人带路。这种情形也是斥候最忌讳的场景，本来好好的隐藏之地就是被气味现了原形。

破奴军斥候尽管千般小心，也不能避免被山林中野兽和飞鸟看到了行踪。有经验的斥候或许看不到对手，却能从鸟兽绝迹能判断出敌人必定隐藏在暗处。因而，斥候把总侯成武把手下分成了五波，穿好伪装服隐藏在山道左右灌木林间。直到午时三刻，约七十个身穿白甲的女真骑兵神色紧张地朝破奴军埋伏地带慢慢走来。从这些女真骑兵行军所用长蛇阵，以及骑兵相互间隔不到一丈的行军队列，破奴军斥候把总侯成武心中暗喜，他推测这些骑兵只是普通战兵而不是经验老道的斥候。

一般女真斥候队列分前后两拨，前方探路斥候大都只有三到五骑，后队骑兵抱团做好支援前队准备，前队与后队之间以能看见为佳。而眼下这支正白旗骑兵，虽然也有前队，其间隔不过十来丈根本就起不到什么提前示警的作用。既然这帮人不是斥候，把总侯成武正打算把这支刚刚进入他设置包围圈中正白旗巡查骑兵歼灭时，从北方隐约传来急促马蹄声，远远的还能看到马蹄掀起的烟尘，侯成武从烟尘的大小和马蹄声推断出后方前来的骑兵大约有三百多战马。

要是敌人有三百多人，加上眼前的七十多骑兵，侯成武认为他们一百多人还真不见得能全歼敌人。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侯成武果断下达了先歼灭进入埋伏圈中的正白旗骑兵，随后阻击敌人后方援军。侯成武用弩箭瞄准了正白旗骑兵队列中最后一个骑兵，就听“嗖！”的一声箭矢直飞三十丈外正白旗骑兵脖颈处。这支弩箭从头盔护片扎穿至骑兵脖颈右透过后，这个正白旗骑兵被箭头扎穿了喉咙，连最后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一头摔在马下。

破奴军斥候在近距离时最爱用精准度很高的弩弓，其次才是火铳，至于说手铳则是最后选项。从两侧交叉覆盖的弩箭，准确地射入了敌人的身上。别看正白旗骑兵身穿三层盔甲，依然难以抵御弩箭近距离贯穿。破奴军斥候人人都是神箭手，一百三十多只弩箭没有一只落空，七十多个正白旗战兵只有三人还能在伤后痛苦地喊叫，其他人则摔倒马下没了动静。这时，把总侯成武一面用套马绳套住马上的正白旗敌人，一面下令让大家换火铳准备迎战下一波敌人。

随后，把总侯成武快速扫了一眼三个受伤被擒获的正白旗俘虏，只有二个俘虏没伤及要害还有用，另一个他看到了俘虏腹部箭杆上褐色血流。经验老道的侯成武看到俘虏的伤势摇了摇头，这是典型箭矢射入肝脏出现的伤情，他对着看押俘虏的部下不耐烦地做了个砍头的动作后，就快速安排起下一步战事。侯成武把部队分成三部，相互间隔七至八丈，做好了用火铳远程打击敌人。另外，他还派人把十一匹受伤战马就地斩杀，堆在三十丈外山道**阻敌骑兵冲击。本就不到一丈宽的山道，被这十几匹死马堵了个水泄不通。

敌人援军来得很快，不消三刻时辰破奴军就能看到从前方山脚拐弯处，把总侯成武仅仅看到露头的两个前后疾驰的骑兵，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看样子敌人援军来的是其最精锐的斥候骑兵，斥候骑兵一般一人有三匹马，侯成武判断敌人数量与他的手下基本相当。随着越来越多的正白旗斥候骑兵通过山脚弯道，也证实了把总侯成武推到的正确。这时，敌人斥候骑兵离破奴军伏击点还有二里多，侯成武下令所有斥候放下面甲接战。

今日风向对敌人有利，正白旗斥候骑兵只需要多靠近破奴军阵地几步，他们随身携带的长弓，其射程就能够到破奴军军阵。虽然侯成武有信心击败同等数量的正白旗斥候，他也不想自己兄弟损伤过大。破奴军打仗从不喜咋呼，特别是斥候更要少言寡语，喜欢咋呼的人一般都当不了斥候。随着把总侯成武火铳率先响起，破奴军军阵在一声清脆的火铳声过后，打出了一个声音统一的齐射。破奴军斥候手中火铳发射的铅弹，令正白旗援军前方十数人和数十匹战马倒在了狭窄的山道上。

后队正白旗骑兵见状一面伏低身形滚落下马，在下马的瞬间抓取了马鞍桥后方的长弓。正白旗斥候都是多次与破奴军作战幸存的老兵，他们在历次失败后也总结出应对破奴军战法的策略。伏低身子减少被铅弹击中的机会，分散作战远比集中军阵更容易存活。因而，不用带队牛录军官下令，正白旗斥候下马后纷纷躲藏在杂草丛中用弓箭抛射箭矢还击。弓箭施放是女真人从孩童时期就需要具备的基本战技，特别是各旗斥候更是个中高手。

正白旗斥候能根据破奴军火铳射击冒出的浓烟，准确判断出破奴军所在位置，他们抛射的箭矢能非常精准地射向对方。这种远距离武器对射，吃亏的往往是女真战兵。破奴军盔甲本就是针对女真人弓箭所设计，女真人箭矢射到破奴军身上，只要没有射中要害一般都无大碍。可破奴军火铳射出的铅弹打在正白旗斥候身上，甭管你战技有多高身体有多壮，都抵挡不了铅弹入肉后造成的损害。铅弹咬着手脚肯定是断胳膊断腿，打在了身上基本上算是一种解脱，提前魂归故里。

战场也不是一边倒地战斗，正白旗斥候射出的箭矢还是能穿透破奴军斥候面甲。女真长弓远程射击加上面甲抵挡，只要没射中眼睛，受伤的破奴军还是能保住一条性命。即使这样，也有十六个破奴军斥候受伤倒地，其中五人伤势严重倒在了血泊中眼看着没了呼吸。同胞兄弟的死伤，一下就把破奴军斥候们的火气给打了出来，他们之间默契地组成了接战小阵，三人一组互相掩护着向敌人逼近。随着双方都是步战接敌，近距离肉搏不可避免。

尽管女真正白旗斥候拔出战刀与破奴军斥候打在一块是他们最理性的战法，经过了刚才的对射之后，一百五十人的正白旗斥候能完好无缺作战的已经不足三十人。就这三十人将面对一百三十多人破奴军，以少打多的局面令其没有多少胜算。况且破奴军已经结阵，呈散兵对战破奴军小阵的正白旗斥候更是吃亏不少。正白旗斥候呐喊着挥刀冲向破奴军，打仗闷骚的破奴军则是一声不吭挥刀与敌对战。破奴军战刀比女真人战刀长半尺，破奴军还是三人打一个，其中一人专门封堵敌人战刀，另外两个同时向敌从不同方向劈砍。

这样肉搏的结果往往是正白旗斥候刀还没砍下来，他身上就多了两道咕咕冒血的大口子。要说刚才正白旗斥候抛射狼牙大箭还有斩获的话，肉搏战真可谓一边倒地屠杀。破奴军斥候在最后还是没有忘记他们这场伏击战所肩负抓俘虏的重责，正白旗斥候领头牛录额真阿布哈自然就成为重点关照对象。待数个套马绳把阿布哈放到在地，白羊所周边响起了断断续续的火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