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大明劫之奴血染旌旗（三十三）（第1页）

破奴军猎豹营斥候哨包围了正白旗礼喇风阿牛录，在后方负责指挥的甲喇额真豪嵩阿（女真语：孝顺的意思）当下就急眼了，礼喇风阿是豪嵩阿的亲弟弟，他们兄弟之间感情极好，为救援礼喇风阿牛录，豪嵩阿下令手下全部扑向刘家庄。豪嵩阿在率部救援礼喇风阿时，还派人向贝勒多尔衮急报他们遇到破奴军的紧急军情。快马飞奔的正白旗豪嵩阿部，他们一千六百骑兵离刘家庄不过三十里，正白旗斥候骑兵的出现在刘家庄以南七里时，被破奴军猎豹营另一支斥候哨张跃进部发现。

围点打援是破奴军喜欢的战法，千总张跃进把这个战场突发敌情上报，同时张跃进还向左右兄弟部队通报敌情。在五个斥候哨后方的猎豹营协统欧阳飞，得到张跃进敌情通报后即刻下令，先围住这股敌人围而不打看看能不能吸引更多的正白旗鞑靼赶来救援。在协统欧阳飞看来，就这点苍蝇肉根本就不够战场八千破奴军分食，要是能吸引更多正白旗部队进入战场这仗才打得过瘾。协统欧阳飞生怕这仗打不大，他留下了王大河斥候哨围歼刘家庄的敌人，命令张跃进部断绝正白旗甲喇额真豪嵩阿退路。

多年作战的经验欧阳飞能判断出刘家庄附近一定还会有其他正白旗斥候，女真人作战与破奴军最大的相同之处在于都双方都重视斥候探查、遮蔽战场，正是大清主力与破奴军有相同的作战方式，双方之间判断对手战法也很容易。果然不出欧阳飞所料，猎豹营另外三支斥候哨发现了刘家庄左右十余里外另外两支正白旗斥候牛录。这下协统欧阳飞满意了，按照女真人作战习惯，本旗部队被敌方包围，其他附近的部队一定会去救援。

协统欧阳飞派人向都统领李晨急报，包围了正白旗一个甲喇一千余斥候战兵，正在包围另外两个牛录的正白旗斥候请都统领静候佳音。猎豹营在北方与林丹汗对峙数年，好久没捞到像样的军功了，张大帅这次派遣破奴军北方军团的将士入关作战，被北方军团兄弟们视为张大帅要为大家集赞军功呢！特别是北方军团兄弟们截断了大清朝两大主力近八万骑兵，这军功足以让大家在**军团兄弟们面前有了露脸机会。

正白旗甲喇额真豪嵩阿刚刚接近刘家庄，他前面就出现了破奴军一千余骑，这支破奴军骑兵一人三马是个老兵都能看出他们也是斥候。豪嵩阿救弟心切，他没做丝毫犹豫立刻下令接近破奴军贴身近战。豪嵩阿战场临机决断近战，主要还是女真人与破奴军之间战争吃亏太多总结出的应变之策。破奴军身上盔甲远比正白旗骑兵盔甲结实，破奴军手中火铳更是比正白旗斥候手中弓箭射程远、威力大，除非是撤离战场要不然吃亏的永远是正白旗骑兵。

正白旗斥候进攻的号角在豪嵩阿的命令下吹响，正白旗斥候打马丢弃备马轻挥马鞭让战马慢跑为冲刺预热。双方距离二里正是最有利骑兵作战的时机，在战马慢跑中，正白旗斥候骑兵丢弃马缰取出弓箭，他们用左手挥击马鞭抽打战马，双脚猛磕马肚催促战马提速，他们丢下的备马由百余同伴牵引。正白旗骑兵呈散兵队形冲击北面破奴军，同样，破奴军斥候张跃进哨也在做着进攻准备。留在后方牵马的都是新手，倒不是因为他们是新兵而是这些新人才选入斥候还没有资格作为出击主力。

看到对面正白旗有上千斥候骑兵，猎豹营斥候千总张跃进兴奋地几乎不能自持，他认为破奴军斥候骑战远比建奴要强，他今天要与建奴实打实来个骑兵对决。因为双方兵力相当张跃进下令四百斥候前出百步下马列阵用火铳迎敌，剩余六百骑兵做好了出击准备。破奴军斥候使用火铳有自己的心得，他们在出发时就装填完弹药，手里抓住一颗备用一体弹，头盔上还插着两枚一体弹。破奴军斥候对自己装填弹药的速度很有自信，他们能在敌人冲到眼前打出至少三轮，有些玩火铳的好手甚至能打出四轮。

正白旗骑兵弓箭使用的是骑弓其射程只有长弓的一半，他们深知在冲击中要忍受破奴军火铳铅弹风暴。两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并不远，骑兵在全力提速时走了用了一半路程。正白旗一千多骑兵就要进入破奴军八十丈火铳射程时，对面破奴军火铳随即射击，浓厚的白烟形成一团白雾随之响起爆豆般火铳声。破奴军火铳手根本就不去看自己的战果，他们在开火前就用拇指掰开了备用一体弹圆柱封头，就是要尽量节约装填弹药的时间。

破奴军火铳射击采用的是排枪齐射战法，主要还是增加铅弹的覆盖，正白旗斥候加速后一头冲入破奴军火铳弹雨中，二百战马或骑兵倒在战场，战马翻滚着把主人腾空摔出数丈，倒地的正白旗骑兵在干渴土地上砸出一团团黄色烟尘。更有数十骑被倒地战马绊倒，还有数骑踢飞了落地骑兵的头颅，泉水般奔涌地血柱在寒冬裹挟出飘散白汽。破奴军火铳很快射出第二轮铅弹，这次铅弹威力更大，三百多正白旗斥候滚落战场。

指挥作战的千总张跃进待火铳射击两轮后，他拉下银色骷髅面甲，双脚踩蹬左右巡视一番高举右手向前一压，破奴军六百骑兵从身后马鞍卡环出摘下长矛，双脚轻轻一磕马肚打马前行。沉闷的马蹄声中伴随着马嘶，出击骑兵左手持矛，右手从左肋皮套中拔出手铳搬开击发机关，在骑兵冲到火铳军阵后方火铳兵正好射出第三轮。射击完的火铳兵没有多余动作，提火铳向两侧快步移动留出骑兵出击通道。破奴军一气呵成的变阵，是经过数千次苦练取得的成果，这个战法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作用。

破奴军骑兵出火铳军阵后随即散开，他们加速冲击敌进攻骑兵。破奴军在战马提速时放下长矛虚夹左腋下，右手持手铳，双脚使劲紧踩马镫，半蹲屁股离开马鞍身体前倾保持平衡。骑兵战场对冲考验的是骑兵作战技巧，更考验骑兵有没有敢死地勇气。怕死之人一般在面对越来越近的敌人骑兵军阵，看到骇人地刀光剑影迎面而来，往往会意志崩溃抱头鼠窜，关键时候逃跑骑兵肯定是死得最早的那个人。

在战场上老兵不易死就是因为他们明白冲上去才有活的机会，老兵一般是在提速初期怯战，一旦战马提速后老兵注意力集中在敌人身上。此刻他们的视线极为狭窄，他们只能盯着前方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数人，然后在极短时间做出对面之敌哪一个是威胁最大，这人就是必须首要击杀对象的最终判断，一旦他们判断失误或许倒在战场的将是自己。正白旗出击骑兵在熬过破奴军三轮火铳射击后，进攻骑兵由出发前一千四百多人剩下了不足七百，近一半多骑兵死伤在前进道路之上。

正白旗斥候甲喇额真豪嵩阿在快速冲击中掉落下马不知死活，正白旗剩余骑兵在离破奴军还有五十丈时向敌抛射箭矢。正白旗斥候是精锐，他们在与破奴军对冲射箭充分考虑到双方战马对冲速度，正白旗斥候在弓箭射程外抛射箭矢，正好能让出击的破奴军自己冲入箭矢中。破奴军虽然冲入了敌人射来的箭雨里，命中要害的将士并不多。蒙古古代箭神哲别射箭出神入化，那也只是个传说而已，在战场上向一箭就射入破奴军眼睛，还是在奔跑颠簸的马背上射箭，而且对方也是骑马，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破奴军装备有面甲还有喉甲，骑弓远距离想射穿它们可能性也不大，正白旗斥候骑兵尽管马术不错弓箭更是出色，他们在飞奔的马背上射箭也只能找目标最大的敌方战马下手。数百飞舞的箭矢造成了进攻中破奴军上百战马死伤，受伤的战马因巨大疼痛侧翻或前翻，马背上破奴军同样也被摔得不轻。正白旗斥候因为使用弓箭的缘故都没有配备长矛，因而正白旗斥候射出箭矢后立刻丢弃骑弓拔出了战刀。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对女真人的战法研究地相当透彻，女真斥候这一特性在数年前就被张平安发觉，破奴军为此进行专门针对性训练。然而，战场毕竟是残酷的，要对冲作战也是要死人。就在正白旗骑兵与破奴军对冲接战的一刹那，破奴军斥候骑兵手铳响了起来，在手铳射击完他们要把长矛扎入下一个威胁最大的正白旗斥候身上。

骑兵军阵对冲最残酷的地方在于双方许多战马会撞在一起，一旦相撞巨大的冲击力会折断两个骑兵的腰椎，即便是不死人也差不多废掉了。为此，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马鞍桥后加装了一个结实的宽布带，就是为破奴军将士们多一份保护。双方在快若闪电的对冲中战在一起，人喊马嘶间双方出击骑兵军阵对冲而过，留下了满地死伤。这些死伤之人虽然以正白旗斥候居多，破奴军斥候在这场对决中也有数十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