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大明劫之烽火遍野（二）（第1页）
张平安的这句：“今天我们审案，就先审大明原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为今天审案定下了基调，他要突破这帮刺客中的谋主许显纯。
杨涟一听张平安首先要审许显纯心里吃了一惊，任谁都能猜到许显纯是这帮刺客中最难审讯的人，据说许显纯被抓捕以来在破奴军监狱里没吐一个字。要不是锦衣卫百户柯振天指认，连杨涟这个对许显纯有深刻印象的人都没有认出他的真面目。杨涟在大明时被锦衣卫抓入诏狱，左光斗与杨涟都是许显纯亲自拷问，杨涟可以说是许显纯化成灰都能认出来。可上次杨涟陪同钦差孙承宗在朵颜部时，杨涟就觉得许显纯的身形极为熟悉，半天也没认出这个破了相的原锦衣卫佥事。
照例，审案前亲卫会给三个主审奉茶，至于张大帅时常显摆的点心，这次倒是没有摆在案台上。张平安左右巡视一番后，看情报处到曲国政和张无忌带着本部刑讯员在左，谢逊带着侦缉处刑讯员在右，大堂中间摆放着高大刑讯椅，左边二张一丈长刑讯桌上摆放着各式刑讯用具。眼看着准备停当，张平安放下茶碗威严地喊了一嗓子：“带人犯许显纯！”
不久，二个高大的着甲亲卫把身穿红色囚服的许显纯抬进大堂，他们把许显纯放入刑讯椅后交由情报处张无忌接手。张无忌今天穿一身黑色刑讯专用袍服，那张年轻的白脸上依旧是那么纯真无邪，只是下颚二寸短须平添几分老成。照规矩，张平安问了一句：“受讯之人报上名来！”
刚说完这话，张平安突然“噗嗤！”一笑道：“这些都是废话，呵！…呵！…呵！许显纯，你在我制戎城隐藏这么久，费尽心机想要置我于死地，没想到我居然还活着吧！谁人不知我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对，是赶尽杀绝，好像这词也不太对？嗯…，应该是除恶务尽，对，除恶务尽的性格，我不死你的好日子自然就到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话，在锦衣卫呆的时间久了，少说话活得时间长！崇祯皇帝下诏，好像是夷你三族。你这个阉党余孽才夷三族足见皇上对人宽宏大量，要按我的习惯，夷你十族也属正常！”
张平安这厮极为狡诈，他猜到许显纯在没有拿到痛点前不会开口说话，张平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看似与审案有关的话题，却没有直接点出案件的主题。张平安看了许多谍报，已经推测出许显纯有弱点，他就想试探一下许显纯弱点与其推测是否一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许显纯，在张平安絮叨的过程中不经意地抬起了头，他从散乱的头发缝隙中看了张平安一眼。许显纯这个细微地举动，让张平安心神大定，许显纯的弱点在他话语的威胁下暴露无疑。
大明立国以来，夷十族的人只有成祖朱棣夷了方孝孺十族，灭其九族的人物都不多。张平安这话威力巨大，许显纯在锦衣卫时日不短切官居锦衣卫指挥佥事，他对张平安个性的谍报了如指掌。白山一战时，建奴派杀手李寻欢刺杀张平安失败，战后飞刀门被灭绝，许显纯就是当时锦衣卫去河南抓捕飞刀门带队之人。张平安没有常理地闲聊透露的消息是他打算灭许显纯家十族，他许显纯冒着这么大风险前来主持刺杀张平安，不就是心存保留家族传承的希望吗。令许显纯感到不安的是，张平安并没有咬牙切齿地诅咒发誓，这种耍笑般地威胁杀伤力更为让人心悸。
“杨执政，这个许显纯看样子是油盐不进，咱们是否得用刑？”张平安转脸对左侧杨涟发问。
哪知杨涟端起茶碗斜眼瞟了一眼张平安没说话，他早就猜到张平安这句话问着多余。杨涟在破奴城宣慰使司专事处理诉讼，这几年他亲自审理的案子也有数百件，张平安的问话中的含义是许显纯招供的时机已然成熟，用不用刑许显纯都会出卖他背后黑手。只是杨涟吃不准张平安使用什么手段，让这个置生死于度外的许显纯开口招供。因此，杨涟一点都不给张平安面子，用沉默应对张平安的提问。
虽然在公堂上吃了杨涟闭门羹，脸皮超厚的张平安没有丝毫恼怒，他继续一个人絮叨：“许佥事，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想听哪一个？……哦，你不说话？没关系，我这人大度地很，给你说个好消息吧，你当爷爷了！怎么听到这个好消息很吃惊吧！本侯虽然大度也不是没有底线，你要是还不开口说话，这个好消息马上就会变成坏消息！”
张平安说到好消息变成坏消息这句时，言词阴鸷令人闻之变色。许显纯张着嘴刚想说话，陪审的杨涟有些听不下去了插言问道：“破奴侯为何用这等下作手段？难道一个孩童生命在你的眼里视如蝼蚁？”
面对杨涟的责问，张平安嬉皮笑脸地回道：“嘿…嘿…嘿！杨执政，审刑案唐朝狄怀英（狄仁杰）尚且用鬼神断案，本侯使诈术审案又何尝不可？本侯是今日主审，在问案中杨执政还有什么不准之处，请现在明示！”
同为陪审的周嘉谟一听张平安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张平安为人就不是啥好鸟，杨涟不问这句还好一点，这一插言许显纯的孙子必死无疑，杨涟今天在问案的关键时候插嘴确实犯了问案大忌。周嘉谟对杨涟的安危到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张平安既然能说出问案时使用诈术，就表明张平安动了杀机，这个杀机不是针对杨涟而是剑指许显纯的孙子。杨涟问完话以后顿时后悔，他已经从许显纯些许安慰地眼神看出了他的失误所在，当张平安还是那么心平气和回话时，杨涟侧脸一拱手没有说话，用身体语言坦承自己的错误。
“不好意思，许佥事咱们重新再来一遍！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到底想听哪一个？……，还是不说话吧，嗯，这次我们换一个说法，先说坏消息吧，你的孙子已经死了！至于我所言是不是诈术你猜猜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后面的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对于张平安翻来覆去说一件事，让许显纯心里起了嘀咕。号称狐狼的张平安杀名威震**，许显纯吃不准张平安所言真假。张平安没有提及许显纯的儿子，而是直言他有孙子，这让极为看重传宗接代的许显纯不再淡定。许显纯在今天的审讯中观察到，狐狼张平安对杨涟极为尊重，有杨涟作保张平安至少在承诺上不会作伪。杨涟正直名声不是白来的，为坚持自己的理念在锦衣卫大狱酷刑之下不改初衷，连亲自刑讯的许显纯内心也是极为佩服。
心有所动的许显纯必死之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抬头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不知道破奴侯所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哈…哈…哈！杨执政我审案用诈术手段如何？许显纯，这个好消息是你有二个孙子！你是不知道，我为你许家有后花了多大代价，嗯！我得派人去福建解救你的家人，这一路还得躲过锦衣卫的不停追杀。在南直隶七百锦衣卫试千户、百户、校尉死于瘟疫，一千二百多锦衣卫因瘟疫致残。他们好不容易才来到平安城，……你呀！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一岁的小孙子，就在一炷香之前，因见不到素未谋面的爷爷心里一着急，这不马上投井自尽了！”
张平安带有戏谑地回答，令许显纯双眼一黑晕死过去。随即，许显纯被情报处千总张无忌用冰冷的井水浇醒。许显纯本就死灰面色，在清醒后黑得发紫，他完全相信了狐狼张平安的说词。许显纯心中暗苦，看样子锦衣卫内部出现了破奴军奸细，使得破奴城宣慰使司在大明两个细作衙门知晓了他儿子在福建地下落。破奴侯不但在福建绑架了他的儿子，还绑架了他二个出生不久的孙子。狐狼张平安最喜欢绑肉票，既然这几个月都没人来审问他许显纯，就是在等他的子孙进入平安城这个最佳审问时机。
看样子，锦衣卫还是知道许显纯家人质的重要性，派出了大量的锦衣卫沿途追杀。许显纯也能猜到，锦衣卫这样做绝不是要抢回他的子孙，而是要杀人灭口。双方博弈是破奴军技高一筹，把追杀的锦衣卫杀了个血流成河。不管是破奴军也好，还是锦衣卫也罢，这场暗地里的厮杀谁也不敢满世界瞎嚷嚷。锦衣卫吃亏后，对于死亡的校尉们报了个瘟疫死亡，受伤之人也是按瘟疫染病掩人耳目。狐狼张平安的手段阴狠，就是因为他刚才没有回答张平安的提问，张平安就把他一岁的孙子活活淹死。
不敢有丝毫怠慢的许显纯，言词恳切地向张平安问道：“破奴侯，小人不过将死之人，又是行刺于你主谋。小人不敢奢求苟活，只求你放我儿孙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