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草原雷暴之连环杀（一）（第1页）

大清朝廷居然向其仇敌送递正式公文，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到大明后，引发了大明朝堂之上的巨大争议。稍微有些政治头脑的朝臣，都能从这个消息中看到了大明即将到来的危机。在这些朝臣们看来，破奴侯这个伪外藩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谁要是触碰他的利益，他随时都会和他的敌人联合起来捍卫自己的权益。早些年，运河漕帮收受扬州盐商的银子，抬高了破奴侯丢人买卖的运价，他借助剿灭陕西叛乱的机会，与死敌魏忠贤联手派数千骑兵千里跃进。

不但剿灭整个漕帮上层，还顺道把肥的流油的盐商灭了三家，整个劫掠过程破奴侯张平安挣得是盆满钵满。辽东伪大清朝廷显然是看到其中的机会，用互市做诱饵，想与破奴侯做个交易。去年锦衣卫收到辽东细作传来的消息，建奴做好了再次入侵大明的一切准备。兵部尚书孙承宗则是用互市为筹码，逼迫破奴侯派大军到蒙古朵颜部，震慑建奴不敢靠近正在修建的大凌河防线。修建大凌河防线城堡的总兵祖大寿，从天启年就与破奴侯不太对付。

可大明有互市的这个筹码，破奴侯居然派遣了一支战兵营，活生生把建奴十大军压迫在十三山驿不能再前进一步。由此看来，大明在边关设立榷场与破奴城宣慰使司交易，能有效防止建奴再次入关。于是，雪片般的奏章涌入内廷，四个内廷秉笔太监不分昼夜都处理不完。尽管朝臣绝大多数要求崇祯皇帝**张家口榷场，安抚破奴侯那颗摇摆不定的狂野之心。作为关闭榷场的始作俑者崇祯皇帝朱由检，却对此不为所动。

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是个人见人怕鬼都不愿意来的地方。诏狱地盘不小，有三进大院。前面是锦衣卫公事房，中间院落为刑讯以及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这里相较而言比后院要干净得多，在这里的犯人都是有可能起复的朝廷重员，锦衣卫也不会轻易招惹这些可能复出的朝堂大员。而后院则是臭气熏天，这里一般是皇帝亲自下诏抓捕的重犯，他们进入这里后几乎没有再见天日的机会。可就是这么个令人**的地方，在其西南却开了个不大的三尺小门。

而把守这个小门的锦衣卫校尉边，白天都还站着一个百户，值更的锦衣卫几乎是三个时辰一轮换，把守之人要么是指挥使骆养性的心腹总旗，要么是骆养性亲自提拔的试百户。这个神秘的小门平常紧逼不开，送饭食也是从门边围墙上开出个一尺见方的木窗递入，即便是骆养性的把门心腹也不知道这里关押的是何人。今天锦衣卫衙门有些特殊，指挥使骆养性把所有在衙门里的官员全部派了出去巡查，在衙门里留守的锦衣卫千户、百户、总旗都是指挥使骆养性最为信任的军官。

当日下午申时二刻，二定四人灰顶小轿在八个家奴打扮的随从陪侍下，从大时雍坊西锦衣卫后街走锦衣卫衙门西门而入，一直焦急等待的指挥使骆养性赶忙迎了上去。骆养性对着第二顶轿纱帘子深作一揖，然后不说一句话引领两顶轿子赶赴后院。走在前面的骆养性一面下令，所有值更锦衣卫面朝外不准回头张望，他紧跑几步冲向那个神秘小门，用随身钥匙打开了紧闭的单扇房门。由于房门太小轿子进不去，先从前面轿子中下来一个头蒙黑纱之人，这个蒙黑纱的壮年男子随即走到后轿处，与骆养性一起恭谨地引领一个同样蒙黑纱的人缓步进入小门。

“哐当！”闭门声一响，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亲自关闭了小门。这时，两个头蒙黑纱之人掀开了脸上面纱，他们是当今崇祯皇帝朱由检和内廷炙手可热的秉笔太监曹化淳。随后，骆养性挥手让院内二个跪地叩迎的哑巴内侍起身伺候茶水，他则毕恭毕敬地引领崇祯皇帝进入南面一个大房。在这个房间的门口，一个清瘦无须黑袍老者跪地迎接皇帝的到来。只见这个老者头戴无翅官纱，六十余岁的年纪身高七尺，满脸皱褶须发洁白，长寿眉下清明的双眼包含睿光。

“元辰请起，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到朕就不用太见外了！”

崇祯皇帝亲切的话语中，还示意曹化淳去搀扶跪在地上的老者。此人正是崇祯皇帝隐而不露的智囊肖长顺。

“皇上，老奴得今上亲慰愧不敢当，老奴死罪！”肖长顺口中请罪，却在曹化淳的搀扶下起身。随即，两个服侍肖长顺的哑巴小内侍送来茶水，崇祯皇帝朱由检坐入主位，然后对三人赐坐。由于要密商要事屋内的四人都没有矫情，只是三个臣下、家奴在下首坐凳子时只敢坐圆凳的半截，以示对皇帝恩宠的尊敬。屋子不大，四人围坐在一起也不怕隔墙有耳。服侍肖长顺的小内侍，都是被锦衣卫扎穿了耳膜，用药灌哑了喉咙，他们也就不怕机密之语流传出去。

“元辰先生，最近锦衣卫得当消息，辽东伪大清朝廷向破奴侯发出公文，说是想与其开设榷场互市。现如今朝堂诸位大臣据此上奏章指责皇上关闭与破奴城宣慰使司榷场，这事儿不太好收场呀！”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没有过多废话，直接点明了今天皇帝亲临锦衣卫的目的。

肖长顺听罢陷入了短暂地沉思，他本是万历三十五年入宫，从一个洒扫内侍做起一步一步爬到秉笔太监的高位。常年摸爬滚打于秉笔太监的位置，肖长顺最大的优势在于官场经验老道，他对朝堂官场动向了若指掌，他往往能从很平常的事件中，洞察出许多常人看不到的阴险。在天启朝魏忠贤得势后，肖长顺依旧低调地在秉笔太监的位置上逍遥，但他看人的眼光极准，崇祯皇帝还在当信王时，肖长顺就对其照顾有加。

朱由检一直没有出京就藩，一是天启皇帝舍不得这个弟弟外出吃苦，二是肖长顺居中调停。在天启皇帝病重期间，朱由检不分白天黑夜地照顾哥哥，魏忠贤一党中有人看出了朱由检是阉党潜在地威胁，想在朱由检饭食中下毒，都是肖长顺一次次顶在前面挡灾。随着东林党人在朝堂上的声音越来越大，清算阉党余孽的嗓门随即越吼越高，只要是在阉党执政期间未下台的官吏、内廷太监都在东林党人的清算之列，肖长顺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御史们轮番弹劾。

即便是有崇祯皇帝的偏袒，东林党人始终感到肖长顺常年把控秉笔太监高位，要是肖长顺不被清算下去，一旦肖长顺之类阉党余孽再次把控内廷，东林党人好不容易才取得的斗争胜利很有可能化为乌有。大明文官们向皇帝叫板是有悠久地光荣传统，他们闹起来整个朝政都会瘫痪。为了政令畅通，崇祯皇帝也不得不向朝臣们妥协。肖长顺被皇帝暂时押入诏狱，等待时机再放他出来。没成想东林党人清算起对手来没有底线，肖长顺这个阉党余孽让他们个个如坐针毡，不把肖长顺弄死东林党人不会踏实。

在崇祯二年，肖长顺就在锦衣卫给指挥使骆养性出了主意，把许显纯这个阉党在锦衣卫的钉子悄悄放了出去，与许显纯一道被放走的还有锦衣卫里有名地武功高手。他们在崇祯三年就已经进入到破奴军控制地域，随后肖长顺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对破奴城宣慰使司展开秘密布局，调石砫土司秦良玉白杆兵抢出了郑芝龙一族的家眷，釜底抽薪一下就斩断了破奴城宣慰使司挣钱的路径。如果说肖长顺布的这个局，只是帮崇祯皇帝打击潜在造反者获取金钱的能力，那么刚才由骆养性提出的问题，就表明崇祯皇帝想置破奴侯张平安于死地。

“皇上，老奴多嘴问一句，宣府边墙上的官军能抵挡的住建奴鞑靼再次扣关？兵部孙尚书最近可有奏请**边关的奏章？”沉思半晌的肖长顺向身侧的曹化淳发问。

听到肖长顺侧脸相问曹化淳当即一楞，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肖长顺该问用意何处。大明蓟镇官军经过崇祯二年一战后，基本上对建奴畏之如虎，要大明说敢与敌野战的大军，除了辽东边军外，就数万全都司新任副将常亮部万余骑兵。至于说石砫宣慰司白杆兵虽说有敢战之心，可数量太少又缺乏粮饷，要是真与建奴骑兵对阵曹化淳心里也没有底。再说兵部尚书孙承宗，最近把心思都用在大凌河防线上，并未专门为关闭榷场一事上奏疏。

思索了半晌，曹化淳慢慢地回答道：“大明蓟镇官军不堪一战，要是建奴进攻大明，辽东大凌河防线失守，蓟镇官军或许不能阻拦建奴叩关。孙老大人倒是没有上专门的奏章，而是建言调山东兵马进京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