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千里战场万里血之烽火连天（八）（第1页）

大明崇祯二年九月，进行了充分准备的女真大清朝六十万大军对外号称百万，突然进攻锦州外围，短短十天就攻破了锦州外围三十个堡子。女真鞑靼这次突袭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时间击破锦州外围城堡，得益于他们向破奴军学到的全新战法。他们利用死士在地堡或者城堡薄弱处安防大型火药桶炸开城墙，然后用死兵扑入炸开的城墙缺口，突破一点撼动整条大明官军防线。

这种战法使得锦州外围城堡在很短时间内被攻陷，最快攻陷的城堡时间还不到半天。可对于锦州这种大城，这种战法明显就不见得行得通。皇太极本看着这种战法不错，就想用这种战法炸开锦州城墙，哪知锦州不但有厚实的城墙，在城墙外还有宽大的护城河，护城河外还有鹿角木签等障碍，死兵想快速接近城墙根本就不太可能。

就在女真大军围攻锦州外围城堡时，整个辽东防线出现了巨大地混乱。蒙古朵颜部青壮不过八千，蓟辽督师袁崇焕居然卖给蒙古朵颜部七万石粮食，平均每个朵颜青壮近十石粮食。当然，蒙古朵颜部只留下了一万多石粮食，其他的粮食自然卖给了女真大清。蒙古朵颜这一进一出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可辽东普通士卒就必须为袁崇焕的政策付出代价。

大明边军粮饷是分开计算，粮食和银两分别发放。从去年开始大明北方干旱，辽东边军的粮食九成来自于南直隶。南直隶官员从粮食购买开始，用陈年旧米说成新米挖下辽东粮饷第一块肉。南直隶通过漕运，就会被破奴军把控的漕帮挖下第二块肉。到了通州后，北方官吏开始层层收取损耗，当粮食运到宁远时，粮食价格高达近七两白银。

大明朝廷吏部拨付的购粮银是有定数的，袁崇焕半价卖给朵颜粮食，这其中的差价皇帝不想从内库里出，自作主张的袁崇焕就必须去克扣士卒口中粮食。辽东自打万历年间后期就是大明朝廷粮饷保障的重点，辽东粮饷占据着大明边军七至八成粮饷。因此，也形成了至上而下完整的**体系，任何一个环节都有陈规定例。袁崇焕安抚蒙古朵颜部所卖粮食，并不敢破坏辽东粮饷数十年形成的规制，要不然，他今后连一两银子的粮饷都有可能拿不到。

别看袁崇焕拿五年平辽连忽悠又威吓崇祯皇帝，可他用五年平辽威胁各部官员时，这个法子开始还有点用，可后来这些官场悍将接连给袁崇焕穿了几次小鞋，不是运河堵塞粮食运不过来，就是用发霉的大米冒充好米。当袁崇焕上奏章向皇帝告状，崇祯皇帝下诏让御史台派遣御史去辽东查案。哪知崇祯皇帝把这个差事交到御史台后，左都御史梁希文居然派了破奴侯派系的右佥都御史毛羽健去彻查此案。

右佥都御史毛羽健连通州都没过，各种袁崇焕作假诬陷朝廷官员的证据就有了三尺厚。袁崇焕想破坏官场规矩的做法，遭到了朝廷六部和京师官员们联手反噬。毛羽健到了山海关不久，一封联名奏章连同袁崇焕作假的证据上报崇祯皇帝，面对铺天盖地弹劾蓟辽督师袁崇焕的奏章，崇祯皇帝也不再淡定。他坚信正是袁崇焕干实事，才引发官场庸才官员们的反弹，为保障他五年平辽的梦想，崇祯皇帝从内库中拿出十万两银子去填补袁崇焕捅下的篓子。

虽然皇帝拿出了内库十万两银子看似不少，可这银子还没出京城，内廷分管太监和户部衙门文官就扒下二万两损耗。纯度很高的内库白银，户部上下官员还要去破奴城宣慰使司去兑换成银币说是便于运输。其实他们就是与银广聚银楼内外勾结，**火耗利润。这笔款项最后到了袁崇焕手中，只剩下十万破奴城银币，活生生少了一半银子的袁崇焕，看着破奴城半两一个的银币袁崇焕心里就像吞了一个苍蝇般恶心。

就这点银币，辽东文武官员还要再过手吃掉一大半，真正发到士卒手中不到二十文。这下，拖欠了大半年银饷底层士卒们炸了锅，凭什么你们当官的一个个吃得都快撑死，我们拼死拼活卖命连口饭都吃不上，闹饷就成为士卒必然的反应。当锦州传来急报，女真数十万大军包围锦州，开始清剿锦州外围城堡，得到急报的袁崇焕立刻下令救援锦州。

照例，救援大军在战前要发放开拔银，辽东空虚的府库根本就拿不出一两银子发饷。本就对欠饷极度不满的士卒，他们拿命去救援数百里外的锦州，当官的连开拔银都没有拿出，还要被逼出发卖命，士卒们压抑多日的愤怒终于爆发。数千闹饷官兵烧毁了战旗，劫掠瓜分了出征粮食，还把宁远督师府给围住讨要饷银。面对这个乱局，袁崇焕一面想方设法筹集银子安抚军心，一面下令在蓟镇驻防的赵率教部五千关宁骑兵回到宁远**兵变。

与辽东乱成一锅粥不同，大明京师依旧风平浪静，只有西直门外张家庄破奴侯府和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出现了异常。张家庄破奴侯府，贴出告示出银招人加固张家庄防御。与此同时，破奴军董和亮部分批从**出发，到达山东登州陆续抵达京师。崇祯皇帝接到锦衣卫密报后，也察觉出破奴侯府出现的不寻常，他派秉笔太监曹化淳前去探听破奴城宣慰使司虚实。

接到崇祯皇帝的旨意后，曹化淳并没有去张家庄，而是身穿便服在发祥坊石虎儿胡同西街茶楼找了个干净单间，会晤五福货栈大掌柜郑泰。接到曹化淳派小内侍下的条子后，懂事的郑泰命人去包下了整间茶楼，把茶楼的伙计全部换成了自己人。为体现对曹化淳的尊重，郑泰先期前往茶楼布置，准备了一些时令瓜果点心静等曹化淳的到来。

在这日的下午，曹化淳轻车简从带了二个伺候小内侍来到这个清静之地。曹化淳和郑泰在门口见礼后，相互谦让地来到了楼上包间，郑泰让手下在楼下招待曹化淳下属，他则亲手给曹化淳倒满茶水寒暄。多年在京城厮混的郑泰，那张嘴之能说，各种市井八卦讲了半个时辰。其实二人都清楚对方关心的事情是什么，可他们之间的谈话太过敏感，谁都不好起这个话头。

“唉，老弟，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锦衣卫给司礼监文报称，你们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正加固府外防御。你们这是要干嘛？”

曹化淳话语一落，谈性正欢的郑泰那张白胖的脸庞瞬时凝重，只见他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慢慢地递与曹化淳。还在喝茶的曹化淳放下茶碗，用保养的很好白净右手接过信函，他用有些疑惑地眼神看了郑泰一眼，抽出信笺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狗爬般字体就是破奴侯特有标志，不过在这三页信笺上有许多地方用墨涂黑。

曹化淳细作地看了一遍破奴侯给郑泰的信函，从而分析出涂黑的字语，很多可能是对皇帝不敬的言词。看到最后，曹化淳从信函落款日期上看出这是二十天之前就发出的信件。在破奴侯的信中指出，如果袁崇焕调驻防蓟州的赵率教部去辽东，很有可能是他想给女真建奴留出攻击大明的空间。曹化淳从破奴侯张平安信中还看到他对这件事的分析，张平安通过谍报得知女真建奴今年日子过得很艰难。

罕见的干旱令富裕的辽东饿殍满地，据信约十余万百姓饿死，其中女真本族也有三千百姓死于饥饿。面对大明难得的良机，袁崇焕通过卖粮食给蒙古朵颜，间接地缓解了辽东的饥荒，也让女真一族看到了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从大明抢劫粮食和人口。一旦女真人因大明防御严密破关不成，没抢到粮食的女真一族不出二年必定灭族。失去大量青壮人口的女真大清朝，从此不再是大明朝廷的主要威胁。

真要是出现这种大好情形，对辽东边军来说不一定是件好事。每年数百万辽饷将会因为建奴威胁而减少，为了养寇自重辽东边军也得想办法放建奴扣关，最好是从蓟州一线攻入大明腹地，这样，数百万辽饷才能得以保留。现如今，辽东官场已经烂的成了茅坑，还能有些战斗力的部队，就剩下孙承宗在时组建的关宁铁骑。在破奴侯看来，关宁铁骑中最有能力的将领除了满桂和赵率教外，其他人基本可以说是酒囊饭袋。

可满桂已经被袁崇焕排挤到山西大同，就剩赵率教在蓟镇。赵率教因上次被袁崇焕丢弃在广宁，差点死在鞑靼手中，赵率教对袁崇焕的不满辽东官场无人不知。破奴侯还在信中推测道，一旦鞑靼进攻锦宁防线，袁崇焕必定下令赵率教去辽东协防。当鞑靼从蓟镇地域突破大明边关，袁崇焕为消灭异己还必定下令赵率教回军救援。来回上千里奔波的赵率教部骑兵，如何是以逸待劳建奴的对手，这样一来，袁崇焕既能借敌之手消灭异己，又能在皇帝面前表功显示他救援京师的急迫心情。